家属和律师在法庭前合影留念。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河北省廊坊市“灭族案”迎来第四次二审结果。 2024年10月29日，河北省高院对此案作出判决，驳回袁卫东、唐凤武的上诉，维持廊坊市中级人民法院原判死刑缓期执行。
自2001年12月被捕以来，袁卫东、唐凤武已被关押23年。他们经历了四次二审，六次被判处死刑。卫东原辩护人、北京泽博律师事务所律师王兴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此案拖延时间较长，确实堪称司法史上的一场马拉松式审判。
11月7日，原卫东的妻子李洁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她和家人“不想留下任何评判的余地”。她解释说，如果原伟东真的犯了杀人案，那么他就应该受到惩罚。立即开枪。她计划继续为袁卫东上访。
缓刑
廊坊惨案涉及两起案件，均发生在河北省霸州市胜芳镇。 1995年11月，该镇居民杨昌林及其两个未成年儿子在家中被杀，其妻子受伤。五年后的2000年12月，该镇税务稽查队长刘德成及其家人的三名成员同时在家中被杀害。两起屠杀事件共造成六人死亡。无独有偶，两起案件的共同嫌疑人正是袁卫东。
两起杀人案共有7名被告人，其中包括袁卫东。 7名被告人自2001年被捕以来，历经一审、取回重审、二审、取回重审。经过第三次一审，2009年11月12日，河北省高院作出终审判决。经认定，袁伟东等人杀害刘德成一家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故不定罪，涉案人员全部无罪释放。 1995年，袁卫东、唐凤武被认定为杨长林案凶手，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2013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责令杨昌林案再审。发回重审后，廊坊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和河北高院二审仍然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这是袁卫东被捕23年来第六次被判处死刑。早在2003年就进行了一审，死刑立即执行。此后，他曾于2004年、2008年、2009年、2020年四次被判处死刑，后两次缓刑两年。最近的2024年是第四次二审，死刑缓期两年。
对于判决结果，王兴表示不认可。他解释说，如果法院认定袁卫东、唐凤舞对灭族案负有责任，而他们始终不认罪，为何不立即判处他们死刑，而是判处他们死刑缓期，并有死亡余地。
1970年出生的袁卫东，如今已经55岁了。 2023年，李杰被看守所告知，袁卫东罹患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淋巴结。同年6月，袁卫东接受了手术，术后他又接受了8次手术。化疗。 2024年10月，二审宣判前，李杰再次接到看守所打来的电话。对方称，袁卫东因胆管阻塞再次接受了手术。
李杰记得，袁卫东被拘留时，体重有150多公斤。 2024年6月再次见到他时，他估计他只有100公斤重，“像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她不知道袁卫东能否活到上诉成功的那一天，但她和袁卫东的姐姐和弟弟会继续为他上诉。
李杰展示投诉材料。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目击者身份存疑
虽然二审的结果仍然是死刑缓期执行，但王兴认为，两次重审的过程还是有变化的。
王兴表示，二审的主要重点是排除非法证据。他介绍，一审时，袁卫东的所有笔录都被作为非法证据排除。二审时，辩护人认为唐凤舞遭受刑讯逼供，其作出的有罪供述不合法，遂提出排除唐凤舞有罪供述的申请。
为此，庭审过程中播放了三段唐凤舞侦查阶段的审讯视频。王兴表示，视频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唐凤舞双手的伤痕，这与唐凤舞自述的被刑讯逼供的情况相符。经合议庭审议，审判长宣布，侦查机关收集的唐凤舞供述，因取证方式不合法，不能排除，故予以排除。也就是说，唐凤舞在逮捕审查阶段和检方审查阶段只剩下两份口供。
王兴认为，排除被告人的笔录，意味着法院不排除在审讯过程中遭受刑讯逼供的可能性。李杰说，她也曾遭受过刑讯逼供。 2003年，廊坊中院一审判决，李杰因窝藏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上诉后，李杰被无罪释放。此前，她说自己已经在刑警队待了十多天，在看守所待了32个月。
除了非法证据的排除之外，二审的另一个焦点是被害人身份的诸多疑点。王兴认为，杨长林案的幸存被害人张金平在辨认凶手时没有遵循规范的辨认程序。例如，当被告与其他被认出的人站在一起时，只有被告戴着手铐和脚镣；唐凤舞曾明确表示张金平在指认前的审讯过程中见过他；而检察官并没有在指认之前在电视上转播他们被捕的场景的嫌疑就被排除了。
本次二审中，证人赵某辉首次出庭作证。他说，张金平已经认定他是凶手，但后来证明他是无辜的。据河北省高院刑事裁定书显示，赵某辉当庭作证称，1996年1月18日，一名脸上缠着纱布的女子指认他是凶手，后来听别人说是张金平。王兴说：“案发不到两个月，她就认错了。事发六年后，她还说认识化为灰烬的两个人，她的认定完全不靠谱。”
此外，张金平的说法也存在前后矛盾的地方。据河北省高院刑事裁定书显示，张金平在2001年及以后多次表示，她被殴打后假装不省人事，看到了凶手的袭击。但1995年案发时，现场勘查记录和举报材料中，李某提到，张金平称，他当时晕倒了，没有看到凶杀过程。
王兴认为，在原案卷材料和物证大部分灭失的情况下，即在没有客观证据的情况下，根据被害人的供述来定罪一个人死刑“不符合死刑案件的证据标准”。 ”根据河北省高院刑事裁定书，霸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在出具的证明中提到，“因案件侦查卷宗丢失”，刑警支队刑事技术大队廊坊市公安局也发表声明称，1995年杨昌林案中，现场采集的物证为菜刀一把、钢镐一把。该大队多次搜寻均未找到，可能已在大队失踪。
对于再次上诉的前景，王兴认为，难度比之前更大，因为本次审理已经是最高法院下令再审后的第二次审理。
南方周末记者 陈佳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