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中年,渐渐就会明白,人生实际上就是一场持续很久的告别。回顾过往的三十年,我们经历了众多的生离死别。最近检索“可凡倾听”的近千期节目中的受访嘉宾,发现已经有八十五位文化艺术领域的大家离开了人世,其中有周有光、王世襄、冯其庸、吴冠中、黄永玉等等。在 2025 年新年的曙光来临之前,这份名单又多了“杨子荣”的扮演者童祥苓先生的名字。
本文作者与童祥苓、王洛勇处于自左至右的位置。童祥苓曾在 1970 年的京剧电影《智取威虎山》中扮演杨子荣,王洛勇在 2004 年的电视连续剧《林海雪原》中也饰演了杨子荣。
前往童家祭拜祥苓先生,同时看望张南云老师。祥苓先生的儿子孝天贤弟告知,老爷子感慨我们爷俩之间的缘分。我们曾在同一个小区相邻而居,母亲经常和南云老师一起去菜场买菜,彼此交谈甚欢。而我也时常与祥苓先生隔三岔五地一起参加各种文化活动,有时还结伴去外地演出,在演出的间隙,向他请教几段老生唱腔。数年前,我制作了“可凡倾听”的特别节目《童家班》。在这个节目中,我详细地讲述了“童家班”的成因与发展,以及它对京剧所做出的特殊贡献。因为这个原因,童先生把我当作忘年交,我们几乎无话不谈。有一天,先生在电视上观看我的节目时,有感而发,然后在扇面上挥笔写下了一个“缘”字,这个字的字体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先生原本打算选择合适的时间当面把这个扇子送给我,然而,没想到的是,老人家却匆匆地离开了人世。孝天贤弟把这个“缘”字交给我,是由他的父亲转交过来的,这是为了纪念爷俩之间的缘分。我轻轻抚摸着这幅扇面,心中感慨万千,不禁发出声声叹息……
童祥苓以及他的胞姐童芷苓是京剧“童家班”的核心人物。在中国近代戏曲的历史当中,家族式的戏班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当人们提起家族戏班的时候,首先映入脑海的便是赫赫有名的“厉家班”和“童家班”。这两个以家族成员作为主体的戏班,在京剧的历史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以往一直有“童家天下厉家班”这样的说法。相比之下,“童家班”以童侠苓、童寿苓、童芷苓、童葆苓、童祥苓兄弟姐妹五人为代表,似乎更具传奇性。童家原本是书香门第,其父亲童汉侠毕业于天津政法学院,先后在军界和政界供职。母亲是天津女子师范学校的高材生,与邓颖超是同窗,并且与梨园界没有任何交集。所以,“童家班”在京剧界算是一个异数。十数年前,我曾有拍摄有关“童家班”专题片的想法。童家长兄侠苓先生之子童三强是我电视台的同事,他擅长戏曲电视节目制作。因为这个缘故,我不敢贸然行动。并且,三强大哥向来注重自身品德修养,不愿意利用公共资源为自己的家族歌功颂德、立碑立传。所以,“童家班”的拍摄计划暂时被搁置了。直到三强兄去世后,我顿时觉得制作“童家班”专题已经刻不容缓,不能再拖延了。
1947 年有一张童家班的合影。合影中,前排从左到右依次是童祥苓、童芷苓、童葆苓。后排从左到右依次是童寿苓、童侠苓。
2019 年正逢“童家班”成立 80 周年,于是决定用影像来记录这个京剧史上的传奇家族,向那些曾经为京剧事业奋斗终身的艺术家们表达敬意。这一举措获得了童祥苓先生的大力支持,他协助我们联系了将近百岁高龄的二哥寿苓,远在美国的姐姐葆苓,还有童家二代,包括侠苓之子童强、芷苓之女小苓。童祥苓先生率先接受了采访。
祥苓先生记得,大姐芷苓是他一生当中最重要的贵人。在当年海河水灾的时候,整座天津城都被洪水淹没了,街道上的水深达到了一两米,他们一家人被困在了二楼。为了能够找到食物,芷苓把门板卸了下来,让它浮在水面上,然后又用在演《打渔杀家》时用的船桨划着出去。祥苓年纪小,才四五岁。他看到这情景觉得很有趣,就学着样子,把书桌的抽屉拉出来,也放在水里,然后自己坐在里面。没想到没划多远,就翻落到水中了。芷苓动作很快,飞奔着下楼,跳进水中把小弟救了出来。所以祥苓先生感慨道:“我经历了九死一生,不然‘童家班’就少了一个小弟弟。”祥苓说他自幼顽皮,不爱读书,却对皮黄极为痴迷,甚至因为看戏而旷课长达一个多月。看完李万春先生的《武松》后,他脑海中全是武松杀西门庆的情节,接着拿起家里的水果刀跑到院子里,把停放在那里的四辆自行车轮胎全部割破,这才觉得过瘾。姐姐葆苓学戏的时候,他也会捣乱。韩世昌先生教《春香闹学》,当“春香”嬉闹时,老师就会说“胡说!”。后来他学会了。每当老师教到此处的时候,祥苓总是抢先说出“胡说”这两个字,这使得韩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的父母看到祥苓如此喜爱戏,便决定让儿子正式去学戏。
童芷苓在京剧《红娘》中饰红娘
那时,大姐芷苓已经在大江南北很有名气,收入相当丰厚,并且把这些收入都交给父亲管理。接着,父亲买下了一座非常宽大的四合院,院子里有足足三十个房间。父亲不仅邀请雷喜福等知名人士来授课,还另外招收了二十多个和祥苓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让他们一起学习不同的行当,目的是为了将来给祥苓配戏。大哥侠苓面对如此巨大开销,态度颇为不以为然。他认为风险太大了,要是弟弟倒仓,之前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然而,父亲却坚持自己的看法,觉得如果祥苓老生能够出道,就可以和唱旦角的两位姐姐以及唱小生的哥哥组成“完美”组合。
童祥苓拜师马连良
祥苓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最终成才了。他起初学习余派,之后又先后拜马连良和周信芳为师。各种门派的代表剧目,他都能够驾驭。直到凭借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这一角色,达到了他事业的顶峰。
有一种说法很生动,是关于“童家班”的。童芷苓就像领头的大雁一样,展开羽翼奋力向前飞翔;童侠苓、童寿苓、童葆苓和童祥苓像是紧紧跟在后面的一群大雁。兄妹五人齐心协力,在天空中翱翔。确实,作为一代坤伶中的佼佼者,童芷苓毫无疑问是“童家班”的灵魂人物。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京剧界名家众多。童芷苓凭借《纺棉花》《大劈棺》而崭露头角。她尤其以荀派戏而闻名天下,并且在这方面独树一帜,绝不盲目跟从他人。报人唐大郎在《关于童芷苓》一文中提到:“童芷苓的聪明之处,尤其比言慧珠还要突出。你别看她外表看起来好像很刻板,实际上却非常通透灵巧,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她的嗓音既宽阔又甜美,拥有天然的优势,即使是私下闲聊,音调也清脆响亮,非常好听。”翁偶虹先生称赞童芷苓,说她性格开朗,能够洞察时代气息。他认为童芷苓除了荀派之外,还钦佩梅派和程派;在传统之外,更喜爱新的作品。就连荀先生自己也感叹,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学生,虽然学荀派,但只选取荀派的“肉”和“骨”,却输入了童芷苓的“血”。荀先生对童芷苓这个爱徒极为看重,会时刻关注她的艺术实践,一旦发现有偏差,就会及时予以纠正。荀先生在日记中记载道:“我和兰亭、舍予一起去了‘黄金’这个地方,观看童芷苓演出《大劈棺》和《纺棉花》这两部剧。《大劈棺》失去了原本的戏意,随意乱说一些关于上海话的流言;《纺棉花》这部剧的情况更严重,她学习四大名旦的短处,并且还变本加厉……”
童芷苓拜师荀慧生(1939年)
在恩师的循循善诱下,童芷苓逐步完善演出剧目和表演风格,去除糟粕留存精华,并且逐渐将自身特点融入其中,形成了独有的一派风貌。1946 年,童芷苓凭借梅兰芳的《凤还巢》、程砚秋的《锁麟囊》、荀慧生的《红娘》以及尚小云的《汉明妃》,在上海天蟾舞台引发了一股“童旋风”,借此真正奠定了她在京剧界的地位。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芷苓邀请到剧作家陈西汀。他把荀派的代表剧目《红楼二尤》改写成了《尤三姐》。同时,芷苓集中了“童家班”的所有力量,并且充分发挥了自身的优势。此剧后来被搬上银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63 年的《尤三姐》电影有剧照,其中童芷苓扮演尤三姐,童祥苓扮演贾琏,刘斌昆扮演贾珍。
芷苓在晚年时决心进行改革,她在传统骨子老戏的演出中展现出了许多新的创意。梅派的代表剧目《宇宙锋》中的“装疯”这一折就是这样的例子。曾经和“名丑”孙正阳先生谈论到这部剧,孙先生说:“按照老戏的演法,赵艳蓉要走下舞台把自己的青丝扯乱,并且还要脱掉一件袖子的服装,此时台上的哑巴和花脸这两个人就得相互配合,不停地撑足时间。”可是,就戏这方面来说,显得松散拖沓。然而芷苓表演起来却别出心裁,她直接从头上把长簪拔了出来,一绺水发随即散乱开来。接着她背对观众,用口红往脸上一抹,那模样仿佛血痕一般。最后她拉开尼龙搭袢,不露痕迹地完成了脱帔动作,整个过程连贯顺畅,就像行云流水一样。
《宇宙锋》童芷苓饰赵艳容(1956年)
她与俞振飞、刘斌昆合作的《金玉奴》十分令人倾倒。俞老那时已年近八旬,然而在舞台上依然风流倜傥、神采飞扬。其中有一场“喝豆汁”的戏极为精彩绝伦。童芷苓饰演的金玉奴也光彩照人,特别是最后《棒打》那场戏,金玉奴用排山倒海般的逼问,将莫稽的卑鄙狠毒展现了出来。看清莫稽的真实嘴脸后,她先是冷笑,接着又转为痛哭,以此来抒发内心的痛苦与悲愤。这场戏节奏明快,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非常通俗易懂。据说,芷苓曾经感慨,自从与俞老、刘老同台之后,“金玉奴”的高峰就算过去了。
1981 年,童芷苓饰演金玉奴,俞振飞饰演莫稽,刘斌昆饰演金松。
除此之外,芷苓也参与了电影领域。她曾经接受黄佐临的邀请,加入了电影《夜店》的拍摄,在其中饰演“赛观音”,与石挥、周璇、张伐一同在电影中展现演技。唐大郎在《童芷苓与周璇》这篇文章中提到:“在舞台上,《夜店》里是丹妮饰演这个角色;如今搬到银幕上,佐临就指派给了芷苓。芷苓起初不喜欢这个角色,说赛观音是反派,饰演她将不会得到观众的同情。只是因为受到佐临的命令,不敢坚决推辞,于是就开始了拍戏。”芷苓的从业态度,被文华人所信服。她常常比众人先到。有时在研究表情时,会带着剧本去向丹妮请教。她那谦抑的胸怀,是任何明星都不曾有的。佐临夫妇原本就很喜欢她这个人。桑弧也极力赞赏她气质的美。而说到芷苓如今,更是成为了大方之家。遗憾的是,芷苓早在 1995 年就已经去世了。这个人已经离开了我们。我们只能通过昔日的影像和亲人的追忆,来还原她那璀璨而又曲折的一生。
拍摄《童家班》的时候,童芷苓的女儿小苓为了参加二舅童寿苓的百岁生日,特地从美国返回上海。小苓带我去参观了位于淮海中路的旧居“登云公寓”,并且和她们当年的老邻居见了面。邻居们说起芷苓时,话语连绵不绝。在他们的印象里,童家的陈设很有洋味,家具全部都是白色的,一家人围着长形的西餐桌吃饭。小苓的小伙伴曾一起坐在一辆奶黄色敞篷汽车里去兜风,那辆车后来被电影厂借去用于拍摄电影《魔术师奇遇》和《霓虹灯下的哨兵》。邻居们认为芷苓的丈夫陈力待人亲切,邻里关系融洽。小苓记得,母亲每次演出之前,会身穿一件旧衣裳,然后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纸,就好像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样,完全没有想象中明星的派头。“有时候,母亲会把琴师和鼓师请到家里,简单地扎上两个水袖,对着大镜子排练戏曲。”小苓还带我走进主卧室的洗手间,并且说:“这里原本有个‘炮仗炉子’。”在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与妈妈一同等待着“炮仗炉子”把水烧热。在那期间,妈妈让我唱《尤三姐》,一段接着一段地唱,一直到将其全部学会。芷苓晚年在海外生活,然而她依然为京剧艺术费尽心思、竭尽精力,只是后来她身患绝症,无法再继续进行艺术创作。她临终前,担心女儿小苓的未来之路,嘱咐她要尽量演戏,因为她自己不能再陪伴在女儿身边了。她还牵挂着最疼爱的弟弟祥苓,在非常时期,芷苓被打入冷宫,当得知祥苓入选《智取威虎山》剧组时,她兴奋不已,专门请弟弟吃饭,并且用手抚摸弟弟的脸,像对孩子那样嘱咐道,“童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芷苓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得知祥苓是以开餐馆的方式来维持生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了……”
一个成功的梨园班社,是离不开挑梁的名角的。在“童家班”中,芷苓和祥苓非常出色。芷苓是天赋异禀且少年成名的“坤伶皇后”;祥苓是打虎上山且气冲霄汉的“杨子荣”代言人。姐弟俩的明星效应使得“童家班”这块金字招牌闪闪发光。“童家班”的其他成员各有其独特之处,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着作用,共同成就了这枝散发着芬芳的梨园奇葩。
二哥寿苓是芷苓的“保镖”。在采访寿苓时(上图),这位老人家将近百岁高龄了。他说话语速虽然缓慢,但是思维依然很清晰。他讲自己和妹妹分别在 12 岁和 10 岁的时候进入当时的中华戏曲专科学校学戏。然而,没完没了的耗膀子、撕腿、劈叉、毯子功让他难以承受。并且,戏校“打通堂”的陋习让他感到非常愤懑,于是他坚决要求退学。父亲不忍心儿子受苦,就把一双儿女都领了回来,并且请了教师来教戏。芷苓成名后,投身荀慧生门下,寿苓专门为妹妹配演小生,还拜姜妙香为师。他既是“童家班”早期的主力演员,又是妹妹芷苓的“专属保镖”,同时也是“童家班”的首席评论员。每当芷苓外出巡演,寿苓就会一直陪伴在旁,以防出现意外情况。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时常会遭到地痞流氓的侵扰。他记得有一回前往北方演出的经历,那次不但没拿到包银,还遭受了一顿殴打。在返回北京的火车上,巡警逼迫芷苓在车厢里演唱,寿苓据理力争,然而那些巡警恼羞成怒,用石灰水把衣箱里的行头恶意地毁掉了。他对弟弟祥苓要求很严格。我询问他如何评价弟弟的表演与演唱,他只是说“还可以”。正因如此,祥苓说:“要是二哥夸奖我,那简直就像天掉下来了一样。”
童芷苓,童葆苓姐妹
葆苓生于 1929 年,自幼受姐姐影响开始学习京剧,擅长花旦和刀马旦。之后她拜师尚小云,得到了尚小云的亲自传授。每当芷苓外出的时候,“童家班”就由葆苓担当主要角色。曾经在视频中看到过芷苓和葆苓姐妹合演的《樊江关》,尤其是姑嫂比剑那一段非常精彩。葆苓称:原本《樊江关》中姑嫂二人只是进行简单比划。然而,姐姐设计出一套对剑,其节奏忽紧忽慢,充满意趣,省去了一些程式化表演,从而强化了真实感。如今,96 岁的葆苓在纽约过着平静的生活。她表示,自己时常回忆起年轻时兄弟姐妹共处一室时的欢乐:在冬天阳光好的日子里,他们在炉子上烤着馒头片或窝头,一边吃一边聊天,那情景十分美好。有时,我们会结伴去北海滑冰。祥苓还很年轻,我们特意给他做了一个棉质的屁股垫,为的是防止他摔伤。到了夜晚,父母会准备一大桌菜,而话题依然离不开戏。
本文作者在纽约采访96岁的童葆苓
大哥侠苓英年早逝,然而在“童家班”中他犹如神一般的存在。他在兄弟姐妹里文化水平最高,读过大学。之后还师从姜妙香学习小生,接着又前往北京进修编导专业。他是“童家班”的智囊式人物,只是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年仅 46 岁。童强是侠苓之子,他回忆道,身为长子,父亲十分注重“童家班”的剧目创作。《孟丽君》以及《杜十娘》这两部剧目,都是他为姑母专门定制的。尤其在《杜十娘》这部剧上,他花费了极大的心思。那个时候,他的肾病已经到了晚期,然而,他却依然忍着剧痛,躺在五楼那仅有 6 平方米的小屋里,不停地奋笔疾书。
1960 年有一张童家班的合影。合影中前排是童汉侠和陈倩颖夫妇。中排从左到右依次是张南云、童芷苓、李多芬、童葆苓。后排从左到右依次是童祥苓、童侠苓、马彦祥、童寿苓。
随着时间的流逝,“童家班”逐渐发展壮大,尤其增添了两位出色的女演员。其中有一位是侠苓的妻子,她是老旦名家李多芬。李多芬的父亲是马连良的经理人李华亭,在梨园界有着很高的地位和权力。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出入于马连良、杨宝森、谭富英、张君秋等京剧大师的家中。她并未经过坐科来学习京剧,仅仅是在日常生活中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擅长老旦这一角色。婚后在家庭聚会的时候,偶然间演唱了一段《钓金龟》,其技艺令人惊叹,仿佛整个场面都被她的歌声所震撼。从那之后,“童家班”便多了一位擅长老旦的演员。
1960 年,在北京大饭店举行了李多芬拜师李多奎的收徒仪式并合影。合影中,前排从左至右依次为:周信芳、李华亭、李多奎、马彦祥、孙均;后排从左至右依次为:张美娟、童芷苓、李多芬、童葆苓、齐英才。
祥苓夫人是梅派弟子张南云。毛主席给她改了名字“南云”。上世纪五十年代,她给中央领导演出《霸王别姬》,期间遇到了毛主席。毛主席得知她原本叫“张兰云”后,建议把“兰云”改成“南云”,原因是古时候云南常遭天旱等灾害,后来从南方飘来一片云彩并下了雨,从此她就以“南云”的名字在大江南北活动。在“童家班”的二代里,芷苓的女儿是小苓,侠苓的儿子是童强,他们继承了前辈的衣钵,致力于传播京剧艺术。小苓在美国从事服装设计工作,然而她一直都在坚持传承和推广母亲所钟爱的艺术;童强则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在教师岗位上,培养出了傅希如、蓝天、王珮瑜等众多的京剧人才……
《汾河湾》童祥苓饰薛仁贵,张南云饰柳迎春(1960年)
戏如同人生,人生恰似戏。童氏的兄弟姐妹在舞台之上演绎着世间的各种形态与情感,有欢喜也有悲伤,有相聚也有分离。而他们自身的故事,又何尝不是一部值得细细品味、充满趣味的传奇呢?时过境迁,京剧艺术的鼎盛时期已不复返。“童家班”和“厉家班”这类家族戏班模式无法被复制。然而,他们自强自立,历经艰苦创业,懂得团结协作,一直孜孜以求,他们所奉行的以创新、改革为核心的理念永远不会过时。岁月流逝,声音留存,余音仍在。希望他们的故事能启迪你我人生。
2025年1月13日23:00 于海上留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