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
车水马龙，从北到南，熙熙攘攘的公交总站曾经是几代人的集体记忆。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交通方式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客运码头如今正处于“十字路口”。是否应该关闭、升级或改造？客运站转型路径在哪里？
澎湃推出“十字路口的客运站”系列报道，实地调研并走访全国代表性客运站，与行业专家、客运从业者和管理部门进行深入对话，共同探讨这一问题转型问题。
承载着几代人旅行记忆的武汉付家坡长途汽车站，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富家坡客运站始建于1984年，位于武汉市武昌区武珞路358号。隶属于湖北公路客运（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曾是华中地区最大的专业长途汽车客运站、湖北省交通、邮政系统最大的窗口单位。一是国家一级AAA站。
2024年9月9日，末班车从富家坡客运站出发。图片来源：湖北日报
运营40年后，2024年9月9日最后一班客车离开后，富家坡客运站正式关闭。9月10日起，富家坡客运站所有城际、省际客运线路将移至宏吉客运站青年路客运站继续运营。
澎湃新闻(微博)注意到，目前，富家坡客运站项目地块土地性质已进行调整。项目地块内原规划控制的商业用地、防护绿地拟调整为二级住宅用地、公园绿地、社会公共停车位等。
长途客运曾在跨省市城市出行中发挥重要作用。近年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铁路、飞机、自驾等出行方式日益普及，长途汽车客运市场有所下降。是随着时代潮流的前进而默默告别，还是寻求变革，在逆境中生存？武汉传统长途客运站未来该走向何方？
10月28日，我们参观了关闭后的富家坡客运站。本文图片均为王婷图片
运营40年的富家坡客运站迎来终结
10月28日，距离富家坡客运站正式关闭已经一个多月了。澎湃新闻记者实地走访发现，富家坡客运站候车大厅旁的商家大部分已撤出，美食城入口也已关闭。附近的沙县小吃店、旅行社、神州租车等店铺也贴出了“转店”字样，只有一家冷饮副食店还在营业。
澎湃新闻注意到，客运站的建筑风格透露出年代感，车站外墙较为陈旧。快到候车大厅时，入口玻璃门关闭并密封。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候车厅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车站内所有的屏幕和灯光都已关闭，大厅里显得昏暗。
富家坡客运站前停车场仍正常使用，停有部分私家车。现场没有乘客，显得十分冷清。客运站旁部分区域已设置施工围挡，武汉地铁12号线正在施工。
开放式冷饮及副食店位于航站楼候机厅左侧。接线员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她告诉澎湃新闻，前几年富家坡人流量比较大，但疫情过后，感觉乘客越来越少。客运站周边的小餐馆这两年已经停止靠客流量赚钱，转而做外卖。目前杂货店的主要收入是在客运站前停车场向司机出售水和香烟。她说，她已经很久不再进货了，只想在搬出去之前，尽可能多地卖掉店里现有的商品。
杂货店的阿姨说，富家坡客运站附近还有一个红记客运站。宏济客运站不仅靠近武昌火车站，而且还有地铁，交通更加便利。因此，不少客运线路已迁至弘吉客运站。
富家坡客运站正门为双向四车道，车流量较大，侧门旁边为二车道。公交车站周边学校较多，如武汉市十五中学、武汉市小学、武珞路实验学校等，上下学高峰期人流量较大。当公交车站仍在运行时，经常会发生交通堵塞。
据湖北日报今年9月报道，付家坡客运站发出的最后一班班车开往黄石、黄梅、武穴、罗田、营山5个方向。报道显示，9月9日15时00分，当末班车发车时，富家坡客运站工作人员向公交车挥手告别。至此，已有40年历史的富家坡客运站退出了历史舞台。
10月28日，富家坡客运站旁的冷饮副食店仍在营业。
11月3日，澎湃新闻记者再次探访富家坡客运站。整个客运航站区都被高高的水泥墙包围着。客运航站楼一侧原来的商店大部分已经关门，围墙严密封锁。透过侧门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装修。栅栏外只有一家超市还在营业。业主表示，这里将改造成商业住宅，他们也正在收拾货物，准备搬走。富家坡客运站主入口也增设了新的保安人员，负责管理工地入口并维持秩序。
11月9日，武汉市武昌区自然资源和城乡建设局发布武汉市主城区A110801、A110802管理单元（傅家坡客运站用地）控制性详细规划导则修订公告。
根据修改后的公告，林武珞路与梅园路交叉口将新增公园绿地0.14公顷，用地南侧新增小学用地约0.4公顷，商业用地2.29公顷。将改为住宅用地；南侧规划道路将根据用地布局和东侧公共通道类型进行微调，在用地内增设一条7米宽的东西向公共通道；复合型社会公共停车场位置变更，与小学用地结合，设置社会公共停车位90个。大院社会公共停车位100个。
变更后，二级住宅用地增加2.28公顷，小学用地增加0.4公顷，公园绿地增加0.14公顷，城市道路用地增加0.02公顷，商业用地减少2.84公顷。公顷。
11月3日，富家坡客运站围墙施工进行。
已覆盖15个省市180余个车站，春运客流达5万人次。
公开信息显示，付家坡客运站隶属于湖北客运集团。富家坡客运站于1984年建成投入使用，占地面积5.5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2.3万平方米，停车场面积1万平方米，建设总投资960万。元。 1985年，该站每天开行50趟列车，每天运送旅客1000余人。
富家坡客运站建成运营以来，见证了武汉交通运输业的快速发展。作为当时华中地区最大的专业长途汽车总站，该站最鼎盛时拥有运营线路188条。客运网络遍布湖南、山东、江西、安徽、浙江、江苏、上海等15个省市的180多个车站，辐射半径超过2000公里。
这几年，富家坡客运站也焕然一新。例如，2007年，老付家坡客运站进行了改造，开始配备集中供暖和空调，并扩大了候车空间。当时，改造后的付家坡站建筑面积为3.8万平方米，拥有三个候车厅，均配备冷暖空调。可同时容纳2万名旅客候车。每天可接待旅客3万人次，高峰时可接待旅客5万人次。设有15个售票窗口、60个检票口、60个停车位，高峰时段每天可发送2000余趟班车。
武汉具有连接南北、东西的优势，是连接全国各地的重要交通枢纽。这使得富家坡客运站成为武汉市首个长途客运窗口收入突破亿元的客运站。春运最繁忙时期，每天开行列车超过2000列，客流超过5万人次。是武汉市长途客运的重要窗口。据有网友介绍，市场上流传着两句谚语，“过了傅家坡，教授、博士多了”和“没坐过傅家坡黑火车，就来武汉了”。大学读书白学了。”
然而，随着城市交通的快速发展和多元化出行方式的普及，长途客运市场受到了巨大冲击。数据显示，2012年至2023年，全国公路商业客运量从2012年峰值355.7亿人次下降至110.12亿人次。相比之下，全国铁路运营里程从9.8万公里增加到15.9万公里，私家车保有量从5308万辆增加到17541万辆。
2012年10月付家坡客运站售票大厅 图片来源：湖北日报荆楚网
事实上，富家坡客运站作为武汉地区重要的交通枢纽，在运营过程中积极拓展旅游线路服务，并尝试多种转型以适应市场变化。例如，2018年将开通神农架旅游直通车，每天从武汉付家坡客运站出发，直达神农架风景区； 2020年，将开通从付家坡客运站至英山县四季花海风景区的旅游专线，直达英山县四季花海风景区。长途客运与旅游相结合，为旅客提供一站式服务，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客运码头的吸引力和竞争力。
然而，近年来，城市交通系统的不断完善和优化，让长途客运站面临着巨大的转型压力和挑战。富家坡客运站客流量大幅下降，日均旅客量甚至不足1000人。富家坡客运站虽然在转型尝试中做出了一些探索，但最终还是迎来了关闭的历史时刻。停运后，其城际、省际客运线路全部移至红吉客运站和青年路客运站继续运营。
传统长途客运站转型路径在哪里？
11月3日，澎湃新闻记者实地探访宏济客运站。武昌火车站地铁入口F出口即为弘济客运站侧入口。车站里也有很多候车的乘客。红吉客运站外，有十余名刚到站、提着行李箱的乘客。乘客中以中老年人居多。宏吉客运站附近也有不少经营私家车的人在招揽顾客。一靠近，他们就会询问是否要搭车以及目的地。
澎湃新闻注意到，除富家坡客运站外，武汉的新荣客运站、海南客运站、水昌长途客运站等老旧长途客运站均已关闭。 2023年3月，武汉市黄陂区交通局发布公告，汉口北客运中心停止运营。汉口北客运中心是武汉市最大的客运站。原进站车辆改道至青年路客运站。
据媒体报道，汉口北客运中心作为武汉规模最大、设施最齐全的交通综合体，于2020年5月31日正式投入运营，距离投入运营仅不到3年时间。因亏损严重，于2023年3月15日关闭，自该日起停止运营。据汉口北客运中心工作人员介绍，目前汉口北站运营的公交车仅有周边县市的30余辆。每天毛收入1万元，利润只有1000元。场地、水、电、人员工资等费用每天至少1000元。一万多块钱，一年就会损失上千万元。车站关闭后，原来的发车班次基本改流至武汉青年路站。
随着时代的发展，出行方式不断变化，交通的迭代成为必然趋势。曾经给人们出行和城市发展带来便利的客运码头客流明显减少，客运功能减弱，不可避免地走下坡路。
2023年8月，交通运输部办公厅等11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快汽车客运站转型发展的通知》。通知指出，近年来，受公众出行习惯改变、旅客服务结构优化升级等因素影响，进入客运航站楼的客流大幅下降，车站设施利用效率明显降低。客运码头服务供给结构性矛盾凸显，转型发展需求日益迫切。
通知要求，各有关部门要以客运码头布局优化、规模调整、服务拓展和综合发展为重点，着力推动客运码头转型发展，加快建设网络化、便捷化、多元化的客运码头服务体系，不断满足人民群众的出行需求。
针对武汉客运站转型升级，澎湃新闻发现，武汉市综合交通研究院有限公司刘琪、王君丽、马丽莎发表研究论文《武汉客运站高质量发展对策研究》 《2023年湖北省道路客运业》。文章指出，近年来，随着高铁、城际铁路的开通和私家车保有量大幅增加，人们的出行方式日益多元化，道路客运业受到较大影响，客流量逐年下降。但从不同运输方式来看，道路客运仍占据主导地位。
文章提到，湖北省道路客运业虽然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仍存在一些问题。例如，与铁路、民航的优质服务相比，湖北省客运站基础设施普遍陈旧、陈旧、破旧。公共设施老化严重，功能单一。候车环境较差。乘用车更新速度慢。乘客正在等待公共汽车。乘坐体验较差，难以满足行业主管部门日益提高的安全、环保等管理要求和旅游升级的需求。此外，交通线路布局和道路客运信息化水平有待提高。
文件提到，建议加大资金和政策支持力度，推动道路枢纽基础设施改造升级，改造亮化现有客运枢纽站，改善道路客运枢纽候车环境。积极推进市县老旧公路客运站升级改造，引导和推动符合条件的汽车客运站改造为集客运、商贸、物流、快递、旅游等为一体的综合交通服务设施。
目前，武汉市尚有阳春湖客运站、红吉客运站、古田客运站、金家墩青年路客运站、汉阳客运中心5个客运站在运营。一些长途客运站也开始探索转型。此前有媒体报道称，2020年关闭的武汉新融客运站将于2024年转型为公交、地铁、购物中心综合体。2021年10月，龙湖集团与青能集团斥资逾50亿元购地启动新荣客运站区域整体升级改造。新荣客运站原址上建设的15万平方米购物中心和九年一贯制学校，将与其规划的大型公交、地铁枢纽站以及周边新建绿地、商务楼群一体化连接和公园，形成建筑面积78万多平方米。平方米大型交通导向开发（TOD）项目。
在客运站改造方面，湖北省宜昌市探索出了新的方案。 2023年12月，交通运输部发布道路客运重建发展典型案例。其中包括湖北宜昌客运站的“客运站+”数字智能、旅游、商业等多元业务运营模式。通过拓展多种服务功能，以“站”为载体，实现供需高效匹配，旅客航站楼自发电能力将得到提升和加速。客运码头转型发展。
通过“客运站+”多业务运营，宜昌汽车客运中心站剩余站点资源得到了充分利用。年均物业租金收入达到1000万元以上，极大缓解了客运码头的运营压力。 2023年实现综合收入3000万元以上，有效保障了客运码头的可持续运营，解决了客运码头的运营困境。
此外，国家发改委城市小城镇中心欧新全在2023年论文《理性看待公交客运站频繁停运加快道路客运业发展转型》中也提到从行业的长期发展和演化规律来看，客运码头的关闭是必然的。
面对客运站频繁关闭，欧新全建议，首先要重新明确道路客运行业的发展定位，其次要切实盘活现有客运站资产，鼓励资源置换重组，推动交通服务业多元化经营。
海报设计白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