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九点小货车沿国道送商品,司机熟悉路况缓慢穿行东北平原

admin

澎湃新闻记者 何沛芸

清晨时分,大约在八九点钟,一辆轻型货车沿着203国道驶向黑龙江省绥化市下辖的一个乡村。车厢内整齐地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纸箱和袋子。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商品,先是在县城的仓储中心进行了分类整理,随后由这辆货车运送到乡镇的拼多多快递点,最终送到更多消费者的手中。

徐香担任出品人,黄武锋与文若愚共同担任总监制,杨慧米执导,张歆旎统筹全局,胡弘彪负责制片,杨慧米与何沛芸共同完成稿件撰写,牛嘉良负责视觉设计,整个制作过程由澎湃新闻·源深视频团队完成。

茹长有担任司机的职务,他在县辖区内的乡镇经营了三家驿站。他对通往各个村庄的道路了如指掌,清楚哪些路段会遇到拦路的牛群,哪家牧场的羊群何时会回到圈舍。尽管如此,他的驾驶速度并不快,大约保持在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缓缓地驶过东北平原那片广阔而平坦的黑土地。

中年人常被诸多难以启齿的忧愁困扰,45岁的茹长有便在公路上沉思。2018年,他的爱人不幸被诊断出患有癌症,到了2022年,病情急剧恶化,最终离世。为了给妻子治病,这个家庭不得不向亲朋好友借款,累积了七十多万元的债务。目前,偿还债务成为了他们最紧迫的任务。

茹长有总是在车上若有所思 胡弘彪/摄

“人都要往前看”

在县城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茹长有察觉到故乡正逐渐发生着细微的变迁。街道变得宽阔平坦,县城的楼房数量日益增多,房价也水涨船高,从每平方米几百元飙升至三四千元。与此同时,乡镇的年轻面孔越来越少,那些偏远的小村庄,有的甚至只剩下寥寥几十户人家,居民以老年人和儿童为主。

驿站站长多少钱一个月__驿站站长相当于现在什么官

一些变动悄然进行。2015年,茹长有在乡镇担任快递配送员一职。当时,电商在乡镇的辐射力尚显不足,一个乡镇每天大约只能处理二三十个订单,快递员们需要手动记录订单编号。然而,到了2020年前后,村镇的快递业务逐渐增多,日均订单量攀升至数百单,高峰期甚至可达上千单,配送的货品种类也越发丰富,涵盖了水果、化妆品,甚至还有各种奇特包装的农具。东北的冬天白日短,冒着雪,茹长有得送到天黑。

茹长有曾是个热衷于尝试的人,涉足过餐饮行业,也从事过零工。2020年,他凭借过往担任快递员所积累的物流知识,在离县城约十几公里的乡镇开设了首家快递驿站,并将此视为自己的一次微小创业实践。

另一重因素在于,他急切地渴望积累财富。2018年,茹长有的爱人不幸被诊断出患有癌症,那是在驿站开业不久的春天,癌细胞的扩散导致病情加剧。为了前往北京进行手术和药物治疗,以及每月的复查,资金如同流水般迅速流失,有时甚至每天就要花费一两万元。耗尽积蓄后,他向亲朋好友借款,累积了七十多万元的债务。“日复一日,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赚更多一些钱。”

茹长有对乡村生活了如指掌,对物流行业亦谙熟于心。日间,他负责驿站的管理事务,进行货物收发。夜晚,他与岳母轮流照顾妻子。他将每次检查的病历藏匿起来,鼓励妻子继续接受治疗,同时将内心的压力深埋心底。在最为疲惫的时刻,他下班回家后不敢坐下,生怕一坐下去便会陷入沉睡。

近年来,村镇地区的快递订单数量急剧攀升。在高峰期,茹长有每日需处理超过2000份快递订单,画面由胡弘彪拍摄。

幸运的是,收入逐渐趋于稳定,每月仅一家驿站就能实现数千元的盈利。短短一年内,他招募了员工,并在邻近的镇子开设了第二家驿站。尽管这个镇子规模不大,茹长有仍兼顾着该区域的快递配送工作,即便每个村子每天只有十几件货物,他也会驾车一趟趟地将货物送到村里的超市配送点。

2022年的冬日,妻子离我而去。那晚,13岁的儿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便驾车带着他驶过县城。回忆起儿子幼时,每当夜晚无法安睡,我也是以这种方式驾车来回,试图哄他入睡。车外的县城之夜,显得异常寂静。我心中默念,“今后,这便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了。”

茹长有鲜少再去追忆那段最为困苦的时光。然而,偶尔他也会回想起更遥远的过去,那时手机还未普及,他曾在哈尔滨从事搬运工作,每隔数日便会给远在故乡的妻子写信。信纸厚重,寄往邮局时往往超出了规定的重量,他不得不额外贴上更多的邮票。这些信件,在他妻子生前都被妥善保存。然而,在她离世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将它们付之一炬。

驿站站长多少钱一个月_驿站站长相当于现在什么官_

这位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感叹道:“悲伤与无助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一味地追忆往昔也毫无意义。人生在世,关键是要面向未来。”

一份收入带来的安全感

午后时分,那辆货车驶入了镇中心的主干道,未行数米便靠边缓缓停下。茹长有推门而入,先是将牛奶递至药店,随后又把米面送到了麻辣烫店,最后,他还搬送了一个高达半人身的冰柜至木材厂。

生意红火,茹长有手捧一箱食用油,将其置于餐厅接待台前。他习惯于在亲自送货上门时,轻声说出这寓意吉祥的话语。

每天,茹长有都开车小货车送货上门 胡弘彪/摄

承担着债务的重负,茹长有还需肩负起抚养儿子的责任。他内心深处不断思索,“怎样才能赚取更多的收入呢?”

今年新春伊始,茹长有接手了第三座驿站。他曾考虑过其他创业路径,诸如开设折扣店,然而最终还是回归了熟悉的领域。他深知,步入中年,不宜再冒险尝试,应当把握住日渐稳定的收入来源和生活节奏。他将手头的三家驿站全部纳入了拼多多平台推出的“多多系统”——这项服务能免除两年的短信费用,每年大约能省下近一万元的开支。

茹长有对乡村的生活节奏了如指掌。每到午后两三点,驿站便变得异常热闹。放学后的学生们陆续归来,家长们纷纷走上街头迎接孩子,同时也会到驿站领取快递,等待取件的村民们则排成了长龙。与茹长有刚开始从事快递员工作时相比,乡镇地区的订单数量已经翻了一倍,而他负责的三个驿站,每天需要处理的商品订单超过了2000单。

驿站站长相当于现在什么官_驿站站长多少钱一个月_

相应的进展体现在,货物出入库的速度显著提升。每个包裹都配备了指示灯,通过输入手机号码的最后四位,指示灯便会亮起,从而能迅速从众多包裹中辨别出目标,取走指定包裹的时间缩短至不到20秒。此外,这一措施还显著降低了误拿和遗漏的风险,进而减少了时间和人力成本。

驿站店员正在分拣、上架包裹 胡弘彪/摄

拼多多驿站充当着民生服务的关键节点,成功解决了物流“最后一公里”的效率瓶颈,将南北各地的商品运送至我国最北端的各个村落。身披棉袄的老者取走了一箱白酒。镇上的学生们领到了心仪的谷子。73岁高龄的阿婆拿到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因为她的旧手机已经损坏,女儿便为她下单了一部新的并亲自送来。

在村民们的眼里,茹长有以他的勤奋、朴实和易于交流的品质著称。大家亲切地称呼他为“茹老板”,而那些年长的叔叔阿姨们则喜欢叫他“小茹子”。在驿站工作的店员小波则直接称呼他为“哥”。

小波在小镇上找到了她的第一份固定职位,她本身就是这里的居民。在她的前半生,她遵循常规步调完成了结婚和生育,等到女儿步入小学,她萌生了寻找工作的念头。这份工作不能离她家太远,且工作时间不宜过长。她还需要负责接送孩子和准备饭菜。在朋友的推荐下,她加入了茹长有的驿站,主要负责货物入库和分拣,至今已工作将近两年。

这位精明的东北女性,其马尾辫随风飘扬,双臂挽起袖口,在讲述这些时,手中的动作依旧麻利不停。她一边码放包裹,一边将它们摆放得井井有条地陈列在货架上。每当有人报出手机号码,她立刻敏捷地在货架中搜寻到发光的指示牌,逐一搜集包裹,递交给顾客。她对这份工作感到十分满意,每月能赚取两三千元,既补贴了家用,又能与不同的人闲聊,“待在家里都快要闷傻了,与人闲聊感觉挺不错的。”

驿站工作人员正协助村民领取包裹,相较于以往,整个操作流程变得更加简便快捷,胡弘彪摄影记录。

_驿站站长多少钱一个月_驿站站长相当于现在什么官

茹长有开设的三家驿站目前共吸纳了10名员工,其中约四五人系当地育有子女的女性。今年伊始,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公布了一份名为《电商生态高质量发展与就业促进研究报告》的文件,指出在就业形式上,拼多多等电商平台孕育了众多新颖的就业模式,不仅包括传统的雇佣关系,还涌现出电商客服、驿站自提点等规模可观的弹性就业岗位,对于妇女、老年人等劳动力市场中的弱势群体在就业方面起到了显著的推动作用。

茹长有深知她们的内心,她们不满足于仅仅局限于家庭生活,然而在抚养孩子的责任面前,他不得不留在家中,无法远行。妻子离世后,众多人建议他将儿子交给长辈照料,自己则外出打工赚取收入。但他坚决拒绝,选择独自承担起抚养孩子的重任,“我们彼此依靠,幸亏还有他陪伴在我身边。”

生活常常充满变数,茹长有深知这一点。他渴望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这对他来说是一份至关重要的安全感,也是支撑他和儿子共同生活的基石。

每个快件在驿站上都配备了一枚指示灯牌,村民只需输入取件号码,灯牌便会自动点亮并发出蜂鸣声,这样就能方便快捷地找到自己的包裹。胡弘彪摄影。

“小吉即可”

傍晚时分,茹长有卸下了搬运货物时所戴的手套,指尖上留下了几处黑灰的痕迹。四月之初的这一天,他驾驶货车行驶了超过一百公里。在春夏季节,物流行业尚未进入旺季,而到了冬季,村民们购买年货,外出工作的年轻人纷纷网购,那时才是驿站业务量的最高峰。

车厢里的货物悄无声息地被卸空,东北大地的阳光悄然西沉。他沿着村路转向国道,穿越了呼兰河的支流,结束了田间劳作,踏上了回城的路。尽管已是初春,北风依旧凛冽刺骨,道路两旁静默着挺拔的白杨树。

茹长有结束一天的工作,收工回城 胡弘彪/摄

_驿站站长多少钱一个月_驿站站长相当于现在什么官

茹长并未保留账簿,尽管他向亲友借款时很少让对方写下借条,然而他心中却清晰地记着每一笔债务。“数额或大或小,大家对我都充满信任。多年来,我总感觉有件事必须完成。”如今,他经营着三家驿站,每月收入大约一万,但债务仍有大约五十万元尚未偿还。

茹长有父子二人目前居住在县城一间仅有四十平方米的小型住所。该住所的装饰风格简约,墙面和地面均采用白色瓷砖,客厅与卧室各配置了一张床铺,此外,还设有孩子专用的书桌。

能感受到,那些日常的气息似乎又重新涌现。洗净的衣物和袜子晾晒在阳台,床边摆放着一对哑铃,课桌上陈列着儿子购置的动漫周边。儿子如今已读初四,即将面临中考,茹长有为他购置了三本厚重的辅导书籍,陪伴他完成作业,然而,他常常如同其他家长一样,看着儿子的学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儿子的身上。记得去年冬天,儿子曾渴望购买一双价值五六百元的运动鞋,然而他并未答应,因为那并非保暖的棉鞋,且在寒冷的冬季穿着并不经济。儿子却默默地省下了饭钱,积攒起了足够的钱来购买那双鞋子。茹长有得知此事后,怒斥了他一番,但转念又感到心痛:“我仅有这么一个宝贝,他的需求我还是能尽量满足的。”

茹长有心想,自己曾见识过外面的风光,他渴望,儿子能够勤奋学习,争取进入高等学府,并且有机会去外面一睹风采。至于是否留在繁华都市,那暂且不论,但外出闯荡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他常常表示,自己不过是凡人一个,从事着最平凡的职业,就连他的愿望也极为简单,从不奢望过多。

茹长有依托第一家驿站开起了超市,取名“小吉”。

有人问他,“大吉大利。为什么不叫大吉?”

他哈哈笑了,说,“生活‘小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