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叔叔院里葡萄长势好,约定熟时共品,背后藏多少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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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见葡萄长势如此之佳,它们宛如枝头镶嵌的翡翠,闪耀着晶莹的光泽,清澈透明。

叔叔迁至儿子家中暂居之际,病情已至危重。我们前往探望,映入眼帘的是庭院中那棵繁茂的树。葡萄的枝条向四面八方伸展,宛如爬山虎的藤蔓,呈现出翠绿的颜色,充满生机与活力。

葡萄酸酸甜甜的_葡萄紫甜a17_

作者供图

叔叔见到我们的到来,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脸上挂着笑容,热情地邀请我们入座,然后费劲地指向窗外的葡萄,告诉我们:“只需再等上几天,葡萄就会成熟,到时候我们一起品尝。”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个神秘的倒计时。

我们深知癌细胞正在逐步侵害他的躯体,那嶙峋的肋骨在汗衫的映衬下,起伏不定,宛如连绵起伏的丘陵。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与痛苦的表情,床头的那杯牛奶,杯沿还残留着半圈未饮尽的奶渍,仿佛是他与死神搏斗留下的痕迹。我们不愿过多地打扰他,只是简单地与他约定,待到葡萄成熟之时,我们一同来品尝。

无人预料,那在葡萄藤蔓遮蔽下的约定,竟在数日之后突然终止,叔叔离去得极为急促。夕阳依旧在葡萄架下洒下如金子般的光斑,然而他的缺席,使得每一颗葡萄都仿佛化作了未曾开启的信件。

幼时暑假,我们总在老宅的葡萄架下嬉戏,那成了我们的欢乐天地。叔叔常言“青的葡萄酸,紫的葡萄甜”,我们这群嘴馋的小家伙连青葡萄都不愿错过。那时的叔叔正当壮年,他那黝黑的臂膀似乎能承载整个夏日的重量。然而,随着老宅的改建,葡萄架轰然倒塌,那童年的酸甜味道也随之被封存于记忆的长河之中。

时光如同无情之筛。四位姑姑接连出嫁,祖父母相继离我们而去,最终我的父亲也离开了人世。每当清明时节,我们返回故乡进行祭拜,总能见到叔叔手持铁锹,提前守候在墓前。他与我父亲有几分相似,站在墓前的身影常令我心生恍惚——宛如时光倒流,父亲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叔叔一辈子辛勤耕作,生活虽然简朴而劳苦,却拥有着独特的商业智慧。年事已高,他无法再从事农活,却依然闲不住,开始在家经营起小本生意。他家的院门上,用洁白的粉笔清晰地写着“酱油,醋”几个大字。乡邻们来来往往,为他的晚年生活增添了几分喧嚣。

去年冬季,听闻叔叔身体欠佳。他住进了医院,接受了输液和化疗,然而病情并未有所好转。进入春季之后,病情反而加剧。叔叔主动提出要搬到儿子的住处。在那个院子里,有两棵生机勃勃的葡萄树,这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丝喜悦。新生的枝条沿着竹架向上伸展,藤蔓缓缓舒展,叶子也一片接一片地变得鲜绿,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日复一日,他注视着这片翠绿,视线在每一片叶子上停留片刻,仿佛在默默计数。微风吹拂,满架的叶子纷纷向他致意,他亦随之露出微笑。四周的世界似乎正以惊人的速度渐行渐远,而他的眼前,仅剩一棵静谧摇曳的葡萄树。

清晨的雨珠润泽了葡萄叶,使其熠熠生辉。我独自站在空旷的院落中,猛然领悟到某些期盼终将落空。风中,青葡萄相互轻触,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宛如未响的铃铛。我试图用眼睛去追溯叔叔生前所见的景致——每一片叶子,每一颗果实,都曾是他对世界倾诉的密语。

生命之窗在瞬间合拢,我们往往未能将所有的话语倾诉完毕。叔叔的体温已然消失,而葡萄树依旧生机勃勃。来年,果实将再次挂满枝头,然而,窗前再无人翘首以盼,期待着我们归来共品佳酿。

在漫长的生命历程中,我们不过是匆匆过客。然而,那些细腻的情感牵挂,恰似藤蔓上未成熟的葡萄,始终挂在记忆的枝桠上,既酸涩又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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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