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地等待人家的用人，人被派去，第一天来了，第二天就损失了很多。这是陈亮在与劳务公司合作时遇到的最烦人的事情。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陈亮说，这种情况每年都会发生。
陈亮的工作是招人，每年招人不少。他就职于立讯精密，该公司是领先的电子产品制造商之一。电子产品需要密集的劳动。
如果出现劳动力短缺，订单不及时履行，不仅会造成数亿美元的损失，还会损害客户的信任。因此，公司往往不得不不惜一切代价雇用人员。
在立讯精密从事招聘十年后，陈亮目睹了招聘“成本上升”。从每人一两百块钱，到去年几千块钱，甚至几万块钱。
与此相对应的是，传统招聘渠道下还有一道“顽固病”：离职率。20%-30%的流失率是招聘的一大难题。
如何提高在职率，降低招聘成本，是包括立讯精密在内的制造工厂面临的一个共同问题。2022年以来，出现了一种新的招聘模式，这让陈亮充满期待，找到了答案。
十年前，他下乡招工
2013年9月，陈亮加入立讯精密。这是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该职位负责招聘。
陈亮记得，那时候，立讯精密一年雇佣几万人，不到5万人。然而，与前几年相比，这一时期的招聘方式和劳动力市场发生了变化。
前期，企业以用人为主。根据《中国蓝领就业研究报告》，2012年是蓝领招聘市场出现分界点的一年，城市劳动力市场供需比超过1，这意味着岗位数量超过了求职者数量。
从劳动力市场的供求关系来看，2012年之前是卖方市场时代，就业岗位少，劳动力多，企业招工成本基本没有或很低。在此期间，制造业的蓝领工人主要依靠熟人找工作。要通过中介找工作招工，工人需要向中介支付费用、介绍费、材料费等。
随着行业的发展，这种趋势正在逐渐改变。2012年以来，各地对蓝领工人的需求不断增加，此后，劳务中介的主要收入来源从工人转向企业，企业支付的招聘费用逐年增加。
到2013年，力讯招聘已“五五开放”，一半是企业直接招聘，另一半是劳务公司。
当时，企业直接招人是为了“面对”农民工。每个工厂门口都有一个招聘办公室，会有农民工前来询问是否需要人。陈亮：他们也会去“摆摊”招人。
陈亮现居华东地区，现居江苏省昆山。昆山电子厂云集，同时，农民工聚集，数以百万计。除了从外地派来的满载而归的人外，还有拖着行李去找同胞、朋友、找工作的人。
每天都有大批农民工来到昆山。他们走出火车站，下了长途巴士，寻找自己的“梦工厂”。
招人的“摊位”就是这种环境的产物。陈亮和他的同事们会把摊位放在车站、超市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
春节后农民工高峰期和暑期企业就业高峰期，都是招聘的关键时刻。在这种时候，陈亮和他的同事们会“出摊”两个星期。每个摊位两个人，一张桌子。像这样摆了四五个摊位。在一天结束时，一个摊位可以招募三四个人。
那时候，真的是去农村招人，陈亮说。在2018年之前，摆摊的方式是用的。
随着企业和行业的快速发展，以及劳动力市场的变化，招聘方式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最麻烦的两件事是高流失率和高成本
回顾过去的十年，陈亮对市场环境的变化非常感动。从卖方市场到买方市场，陈亮感受最深，尤其是在用工旺季。
2014年以来，中国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物流快递服务业吸引了大量蓝领就业岗位。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尤其是2015年之后，消费电子行业日趋繁荣，对劳动力的需求持续增加。
他分析说，近十年经济的快速发展，特别是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发展，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吸引了大量的劳动者。企业自身的快速增长和对劳动力需求的增加，也使得劳动力市场供需关系的变化更加突出。
就行业而言，消费电子是“季节性”的，一般下半年是订单高峰期，或者说是旺季。在此期间，企业往往需要大量快速补充劳动力。
这个行业的特点和需求，也是劳务中介行业生存和发展的土壤。渐渐地，企业通过劳务公司招聘的比例正在增加。立讯精密通过劳务公司招聘工人，从陈亮加入公司时的50%左右，到后来成为主要的招聘渠道。与此同时，劳务中介机构向劳动者收取介绍费牟利的方式也逐渐成为过去，转变为按劳动者数量向企业收费。
劳务公司有其优势，陈亮说。它可以聚集劳动力，快速满足劳动力需求。此外，它还可以帮助企业招聘工人和进行宣传。
然而，传统劳动中介机构带来的问题也很大。
农民工没有关于公司职位的信息，他们的信息来源是劳务公司的小册子和口头描述。劳务公司在招聘过程中，往往会选择夸大企业和岗位的优势，选择性忽略或少谈缺点。
由于信息缺乏透明度，很多劳务公司会玩很多花招。承诺与现实不符、滥收费高滥，甚至被中介行业欺骗、受骗的情况并不少见。
这些混沌现象的存在，最终可能导致企业出现用工问题。
最直接的表现是流失率。通过劳务公司进入工厂，发现与描述不符或不符合期望的农民工，将很快离开。
统计数据显示，十分之二的人会在7天内离职。制造公司称之为“7天流失困境”。
对于企业来说，这不仅仅是交几天工资的问题，还涉及培训和持续招聘工人。据陈亮介绍，培训期一般为三到七天
人员流失后，企业需要招聘和再培训人员，这是对人力和物力的巨大浪费。
相应地，招人的成本也一路攀升，从几百人涨到几千人。去年，由于疫情等原因招工，旺季单招成本达到数万元。
陈亮说，流失率和招聘成本是他最头疼的两个问题。
然而，另一个现实是，企业感受到的“就业困难”并不是劳动力市场的全貌。
我国对蓝领工作的需求巨大。根据《中国蓝领就业研究报告》，中国蓝领劳动力超过4亿，占总就业人口的53%。高流动性、不稳定和长期收入不安全是蓝领就业的突出问题之一。
此外，年轻人的就业也很突出。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1月城镇16-24岁人口失业率为17.3%，去年疫情期间达到19.9%。
换言之，劳动力市场的两端都存在着两难境地，就业工人的难度和找工作的难度是并行的。这样，信息畅通、中间环节减少、就业人口与用工企业精准匹配成为刚性要求。
互联网的发展和短视频直播平台的普及，才刚刚带来了这样的频道。
40%的员工是通过直播招聘的
到了2021年，陈亮看到了一个新的出路——直播招聘。越来越多的
主播在视频平台上进行直播招聘，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刷手机找工作。据“快品”业务制造行业运营负责人耿坤龙介绍，早在“快品”业务上线之前，快手平台招聘直播、短视频日均播放量达到18亿。
这是一个明确的市场需求。2022年1月，快手推出新产品“快兆”（后升级为“快品”），专门从事蓝领求职和企业招聘。
在此期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以及一些地方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也注意到了新的招聘模式的出现，并鼓励行业和企业尝试。
陈亮和他的同事们接受了这种新模式。2022年，立讯精密与快手将开启深度合作。从去年9月开始，立讯精密旗下的立真科技开始每天进行现场招聘。
这
陈亮说，直播的优势非常明显，而且是完全透明的。
通过直播，主播可以展示工作环境，清晰介绍岗位和待遇。而且，直播间说的每一句话，与用户的互动，回答的问题都一清二楚。求职者甚至可以截图作为证据。
农民工可以通过观看视频和直播，直观地判断自己是否想要这份工作。如果愿意，可以在直播间一键注册。这样一来，招聘效率也大大提高。
换句话说，实时招聘可以消除信息鸿沟。直播平台面向全国用户，地域差异也拉平了。
据资料显示，今年年初后，立珍科技首场直播招聘吸引了1万人次观看，并收到了数千份简历。这在传统的人类模式下是不可想象的。
通过直播招聘员工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在职率的提高。目前，7天流失率为5%，陈亮说。
此外，企业直播自己的招聘直播，省去了层层中间环节，招聘成本自然降低。
从求职者的角度来看，直播带来了渠道和工作范围的质变。过去，他们依靠熟人和劳务公司被带到特定的工厂和地区;现在，通过直播视频，理论上您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找到工作并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位和公司。
根据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的调查，直播招聘信息丰富及时，通过互动了解工作的能力是农民工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第一天中午报到，第二天下午分宿舍，整个过程很有效率”，在立讯精密工作三个月的河南女孩张晓歌分享了自己的短视频求职经历。
陈亮介绍，未来三年，立讯精密30-40%的员工应该通过直播招聘。他认为，在未来三到五年内，劳动力市场将发生颠覆性的变化。“你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出口。”他说。
240,000家企业涌入直播间
富士康作为制造业的龙头企业之一，也嗅到了现场招聘的机会。
早在2022年6月，富士康科技集团首席商务官、集团中国大陆地区总部负责人崔志成就宣布，富士康在快手正式启动直播招聘，成为线上企业招聘的标志性事件。
6月6日，30万人涌入快手富士康官方直播间。
富士康内地发言人石振寰在直播后发文总结说，直播的最终效果对富士康来说相当满意，本次活动的观众人数接近30万，非常庞大可观，与富士康大陆大型园区的员工人数基本持平。
清华大学社会学副教授闫飞在调查后表示，目前，制造企业普遍面临招人难留难的双重困境。这背后是劳动力市场的信息不对称。“直播”将成为就业和就业中介市场改革的推动力，也将推动更多年轻人重返实体经济。
“直播已经成为一种现象，关键是帮助企业解决招工问题，帮助个人方便找工作。”昆山市河南烨县转岗就业服务中心主任顾丹丹在介绍中表示，春节期间，烨县与昆山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联合开展了15场直播，帮助众多年轻人来昆山就业。
据快手“快品”数据显示，去年通过快手平台招聘的企业有24万家，带帖子直播累计超过500万次。每个月有2.5亿蓝领参与直播招聘。
《中国蓝领群体就业研究报告》显示，2022年蓝领群体通过短视频直播平台获得就业的比例较上年增长12.4%。
企业用工被劳务公司“卡在脖子上”的现状可能很快就会成为过去。现场招聘带来的行业变革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