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国务总理韩德洙的前代总统弹劾案被驳回了。之后，韩德洙经过 87 天又官复原职了。“击鼓传花”式的总统权力瞬间发生了折返。韩国代行总统进行了第三次易位。
新华社报道称，韩国宪法法院在 3 月 24 日上午对被停职的国务总理韩德洙的弹劾案作出了宣判。此宣判驳回了对韩德洙的弹劾。韩德洙随即得以恢复国务总理职务，并且代行总统职权。现任代总统崔相穆停止了代行总统职权的行为。
宣判之后，韩德洙即刻前往首尔政府办公楼开始履行职责。他向韩媒表示，会从紧急事务着手进行处理。他认为当下不再存在左右之分，唯一重要的是我们的国家能够向上发展、向前迈进。而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则宣称：国民难以接受韩德洙弹劾案被驳回这一结果。
值得关注的是，宪法法院法官对于韩德洙弹劾案的意见呈现出明显的分歧情况。从裁决结果来看，在 8 名宪法法院法官当中，有 5 人做出了驳回弹劾的决定，1 人持赞成弹劾的态度，还有 2 人认为该案件不应被受理。
宪法法院作出裁定，韩德洙在宣布紧急戒严期间并未有积极参与的举动。新华社有相关报道，即便韩国舆论普遍认为，宪法法院针对紧急戒严是否违宪、违法所作出的裁定，在一定程度上有可能成为后续推测尹锡悦弹劾案裁决结果的参照标准。本次裁决是依据韩德洙参与宣布、维持、解除紧急戒严的具体程度，以及其错误是否严重、其他弹劾理由是否恰当等方面来作出的。其结论与尹锡悦弹劾案不一定完全一致。目前，在法律界看来，很难凭借此来推测尹锡悦弹劾案的发展趋势，而这只靴子究竟何时落地还不得而知。
李在明涉嫌违反《公职选举法》案二审定于 3 月 26 日宣判。这表明终审即将开始倒计时。倘若维持一审的有罪判决，那么李在明将无法获得参选总统的资格。如今，尹锡悦与李在明之间的时间赛跑已经打响，朝野之间的争斗越发激烈。
2025 年 3 月 24 日是当地时间。地点在韩国首尔。韩德洙在政府综合大楼举办了简报会。此图为视觉中国所提供。
宪法法官的考量和分歧
2024 年 12 月 14 日，韩国国会通过了针对总统尹锡悦的弹劾案，自此总统的权限终止。依据宪法规定，当总统出现缺位或者无法履行职务的情况时，将会按照国务总理、以及法律所规定的国务委员的顺序来代行总统的权限。就在当天，国务总理韩德洙以第一顺位的身份代行总统的职权。
同年 12 月 27 日下午，仅隔 13 天。韩国国会进行了表决。表决通过了韩德洙弹劾案。弹劾理由有多个。包括协助尹锡悦实施紧急戒严。包括拒绝任命新人填补宪法法院法官空缺。包括试图与国民力量党前党首韩东勋组建宪法中不存在的“联合施政体制”。包括不委托国会推荐内乱案常设特别检察官人选。包括拒绝颁布分别调查尹锡悦及其妻子金建希违法嫌疑的两项“特检法”。
韩德洙方面提出，国会以 192 票赞成通过了弹劾动议案，这是基于其国务总理的身份。然而，当时韩德洙代行总统职权，按照总统弹劾所需的条件，所以他们认为此次弹劾不合法。依据韩国宪法，总统的弹劾需要三分之二以上议员（200 席）赞成，而对于国务总理等一般公职人员，过半数（151 席）即可通过。
从宪法法院的投票情况来看，郑桂先是唯一赞成弹劾的法官。她是由共同民主党去年 12 月推荐提名并获得任命的。她认为，在韩德洙代行总统期间，未能立即申请推荐内乱案常设特别检察官候选人的行为，违反了宪法、特检法等法律。并且，对宪法法院法官人选的任命拒绝行为，构成了应予罢免的重大过错。所以，她主张弹劾成立。
郑桂先被视为具有偏进步的立场。尹锡悦的律师团队在 1 月向宪法法院递交了法官回避申请。申请指出郑桂先是“韩国法研究会”会员，且带有明显的进步倾向，并曾担任会长。他们认为郑桂先无法对案件进行公正的审理。
郑亨植和赵汉畅这两位法官主张不受理国会弹劾韩德洙的请求，并且应将其退回。他们觉得，对于代行总统职权的国务总理的弹劾，应当适用总统的弹劾条件，也就是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议员投赞成票，这与韩德洙方面的主张是相同的。
赵汉畅被认为是偏保守立场，他由国民力量党提名。郑亨植也被认为是偏保守立场，尹锡悦在 2023 年亲自提名任命了他。郑亨植尤为受到关注，他是通过宪法法院线上抽签方式确定的尹锡悦弹劾案主审法官，且被指与尹锡悦私交甚密。去年 12 月的紧急戒严被解除之后。尹锡悦任命了郑亨植妻子的姐姐，她是前自由先进党议员朴宣映，并让其担任真实和解委员会委员长。在野党进行了批评，称这是尹锡悦在为自己“上保险”。
他们认为其他弹劾理由提及的事宜，韩德洙并未违反宪法和法律。
上述 5 名法官里，文亨培以及李美善被视作偏进步的立场；金炯斗被评价为具有中立倾向；郑贞美更倾向于中立进步；金福亨更倾向于中立保守；而后这三人，也就是金炯斗、郑贞美和金福亨，都是在尹锡悦就职总统期间被任命的。
可以观察到，8 名法官对于韩德洙弹劾案的意见情况。他们的意见并非仅仅依据外界所认为的政治立场分野而出现分歧。在诸多环节中，也不是简单地进行非黑即白的判定。即便存在违宪行为，也不能就此认定弹劾理由成立。这似乎能够让人预见到在法官审理尹锡悦弹劾案的过程中，会有更为复杂的考量因素。
此前，韩国法律界认为能够借助韩德洙弹劾案的判决，去窥探宪法法院对于紧急戒严的态度。在弹劾理由中“协助尹锡悦实施紧急戒严”这一项上，韩德洙于 2 月 19 日在宪法法院举行的弹劾案听证会上表明，“对于总统的计划事先并不知晓……并且也没有参与调动军队。”他同时着重指出，戒严前的国务会议在形式方面以及本质方面“存在着缺陷”。
宪法法院称，未找到相关证据与客观材料，无法认定韩德洙有那些为赋予紧急戒严令程序正当性而建议召开国务会议等的积极行为。
2025 年 2 月 26 日在韩国首尔。韩国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因涉嫌违反公职选举法案，于当日在高等法院出席了二审庭审。视觉中国提供了相关资料图。
不安的李在明将上庭，沉默的尹锡悦继续等待
轻微的犯罪，国民会受到惩罚。然而，代总统却明显、故意且恶意地违反了宪法。这能被原谅吗？李在明 24 日在光华门广场表示，他相信这一点将由国民来评判。
韩德洙重返代总统职位后，在野党于 3 月 21 日提请国会弹劾时任代总统崔相穆。这一弹劾进程恐将难以继续，因为其弹劾理由与韩德洙相似，例如拒绝任命宪法法官和常设特检，还有涉嫌参与戒严等情况。
形势发生剧烈变化，共同民主党对尹锡悦弹劾案迟迟未宣判感到愤怒，同时也存在着不安。李在明在 24 日表示，“昨天已经是尹锡悦总统弹劾案审理的第 100 天了”，并且询问“这个案件真的有那么复杂吗？”
国民力量党对共同民主党进行批评，称其“恐吓和威胁司法部门”。
尹锡悦弹劾案未及时作出判决，社会舆论所产生的影响正在对宪法法院施加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倘若长时间持续拖延，即便最终弹劾案得以通过，那么到那时，李在明是否还具备参加提前大选的资格，这是一个难以确定的事情，并且他所涉及的案件即将迎来二审判决。
去年 11 月，首尔中央地方法院针对李在明涉嫌违反《公职选举法》的案件进行了一审宣判。该判决判处李在明有期徒刑 1 年，缓刑 2 年。之后，李在明提出了上诉。今年 2 月 26 日，首尔高等法院对李在明的上诉请求进行了审理。3 月 26 日，首尔高等法院将作出二审判决。倘若二审和最高法院的终审都维持有罪判决，那么李在明将会丧失国会议员资格，同时也无法参加下届总统竞选。
此外，如果尹锡悦弹劾案拖延到 4 月，那么当下的宪法法院“8 人制”会面临瓦解。法官文亨培和李美善将在 4 月 18 日退休，而国会推荐的马恩赫法官还未能就任，需要获得代总统韩德洙的任命。倘若宪法法院变为“6 人制”，在仅有 6 名法官的情况下能否进行弹劾宣判将会成为争议点。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尹锡悦获释之后没有开展任何引人注目的活动。然而，民间的保守派和进步派举行的集会声势逐渐增强。民调机构“盖洛普韩国”在 3 月 14 日公布的调查结果表明，有 58%的受访者支持弹劾尹锡悦，37%的受访者不支持弹劾。在政治动荡的形势下，社会撕裂的缺口正在对韩国社会产生冲击。
澎湃新闻记者 陈沁涵
(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